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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發行機關:考試院
  • 發行人:劉建忻
  • 創刊日期:2021年1月2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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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創刊日期:2021年1月29日

第2期

因為互相需要:談公私部門的人才交流

吳挺鋒 基隆市政府社會處處長
吳挺鋒 基隆市政府社會處處長

如果周遭一成不變或大同小異,時日一久,你會誤以為所見即世界。

讓我們先問一個根本問題:為什麼公部門的公私人才交流會是一個「痛點」?

從民間角度,這道旋轉門是一個窄門,除了人數比例極為有限的政務任命、專技轉任,幾乎無緣成為公部門一員。同理,對公部門而言,如果考試意味了對某種能力與資格的承認,那麼這群被篩選過的「菁英」為何非得與外部人才共事不可?

如果一切良好,為何非要交流不可?要回答「為什麼」之前,先讓我們看以下例子。

為什麼需要變革型領導誰適合

1990年代的IBM與21世紀初的福特,陸續亮起了垂危警訊。

這兩家都曾經是叱吒風雲的產業巨人,一個在資訊業,一個在汽車業,但分別陷入了空前的營運困境。此後,這兩家企業的起死回生與逃過一劫,分別是IBM啟用了葛斯納(Louis V. Gerstner)與福特網羅了穆拉利(Alan Mulally)擔任執行長。

這兩位力挽狂瀾的人物,先前與資訊業、汽車業有何關聯?答案是:沒有。葛斯納到IBM就任前待在餅乾與菸草業,而穆拉利則是從波音航太業被挖角過來的。餅乾傳產與資訊科技相差十萬八千里,但葛斯納硬是「讓大象也能跳舞」;穆拉利亦然,面對封閉的底特律汽車業「三巨頭」(Big Three),他沒讓福特步入通用、戴姆勒克萊斯勒的後塵,躲掉了金融風暴的紓困危機。

這兩個人,雖然是在私部門裡跨業流動,但他們面對的都是陷入泥淖、規模堪比(或更甚於)公部門規模的龐大科層組織,改變難度可以想像。這兩家企業組織裡頭充斥著「維穩者」與「冷漠者」,但他們大動手術,與封閉、消極的官僚主義風氣直球對決,才讓IBM與福特蛻變重生。

為什麼外部智慧愈來愈重要

根據商業調查,1990年代後的美國CEO從異業空降的比例愈來愈高(反之,內升比例下降)。何以如此?這是因為外界的變動愈來愈快,愈來愈劇烈,甚至瞬息萬變的環境也不斷顛覆產業邊界。例如,上個世紀的媒體從業者哪會想到他們日後的競爭對手,再也不是同業,而是臉書與谷歌?

外面的月亮不一定比較圓,但存在決定意識,如果人們都長期待在同一個房間裡,勢必看到同樣的窗景,甚至因為集體迷思或互不侵犯的鄉愿,也會讓內部成員對「房間裡的大象」視而不見。

這也是為什麼,汲取外部智慧的需求日益迫切。葛斯納與穆拉利,代表的是由上而下的變革型領導(change leadership)。績效只是最後的結果,重點是他們帶來了不同的視野與方法,改變了整個組織(文化)。

如果業界都展開了跨業交流,愈來愈強調組織成員組成的多樣化(diversity),那麼公部門呢?

為什麼光靠內部教育訓練很難育才

當然,我們可以說,外在環境一直在變,所以才有「學習型組織」的倡議。問題是,談何容易。靠教育訓練?沒有人會否認它的重要性,但教育訓練少了沒用,多了也沒用;截至目前為止,還沒人知道它的黃金比例。

這也是為何有些業界朋友會用近乎嘲諷的語氣說:教育訓練是給老闆看的,讓老闆安心的,但不是給員工增進職能的。

連每天開門都要談收支盈虧,日夜都要在市場拚輸贏的業界都是如此,更何況是與景氣榮枯完全脫鉤,全然無涉盈虧存續的公部門?

透過引入外界觀點(而非引進外部人才)進行組織內部的教育訓練,是最溫和的方法,但也是最容易淪為形式主義的手段。有趣的是,如果把業界與公部門放在同一個天平上比較,後者的教育訓練無論是時數或規定,恐怕都較前者完備許多呢。

為什麼我們有優秀的公務員卻無法讓公部門有高滿意度

這不代表公部門不需要改變。實際上剛好相反。民主化與民眾偏好的易變,在在要求公部門必須變得更敏捷,更有回應性,甚至更有決斷力,因為它所面對的外部複雜性甚於一般商業組織或非營利團體。偏偏每一個組織都有它的性格,以處理例行事務為設計初衷的科層組織,必然傾向於「東西沒壞就不要修」,而這也是為何公部門在民主社會的滿意度向來偏低的原因。

我們不要混淆了個體與整體兩個層次。個別來看,台灣公部門不缺優秀的公務員,但由於整個公務體系存在著近乎永業制的保障、單一專業的精細分工,以及對服從性過份要求所導致的群體思考同質化,這些都是公部門很難創新求變的組織限制。

封閉式的組織,像水庫,人才儲存在裡頭。開放式的組織,則像大河,人才會流進流出。改變需要願景,公私部門之所以需要人才交流,絕對不是因為外面的和尚比較會念經,而是當經驗、知識的多樣性成為常態後,才能讓組織裡的所有成員都變得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