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風風雨雨的年金改革法案終於上路了，然後呢？問題解決了嗎？」
面對退撫基金財務失衡危機的嚴峻挑戰，考試院曾經於2013年（第11屆）、2017年（第12屆）兩度提出年金改革相關法案；在經歷了衝突陳抗、以及理性溝通後，終於在2017年8月完成立法程序。
然而這並不代表相關努力可以就此打住。基金財務失衡是歷史遺留的產物，累積成為後代的沉重負擔，使得年金改革成為無奈卻必要的手段。它帶給我們的啟示是：沒有合理財務規劃的支撐，就沒有永續穩健的退撫機制。
在年改法案完成立法並上路實施後，大法官釋憲也肯認年金改革的合憲性及必要性，但後續仍有許多事項待處理。因此，讓退撫制度更加完善，能夠走得更遠，便成為第13屆考試院的首要任務。
新人新制 為收支失衡設下斷點
「退撫基金的收支不平衡，這樣還要考公務員嗎？會不會退休時領不到退休金？」
年金改革的目標，除了維持退撫基金一個世代財務穩健外，長遠來說是要建立一個可以永續發展的新退撫制度。於是，在退撫法立法之際，即訂於年金改革實施5年後，要為初任公務人員建立全新退撫制度。這個責任，就落在第13屆考試院團隊的肩上。
「新人新制」的歷史任務，是為基金的收支失衡設下一個斷點，避免下一個世代必須再次經歷年金改革的撕裂。第13屆考試院團隊一上任，就全面展開這個新制度的設計工程，由院長黃榮村親自領軍，邀請許多退撫制度專家來院內，探討其他國家相關機制的優缺點，嘗試找出最佳方案。最後，一個以「確定提撥制」為基礎的個人專戶制退撫制度，於焉誕生。
2023年1月11日制定公布個人專戶制退撫法，明定2023年7月1日以後初任公務人員的退撫給與，從「確定給付制」（Defined Benefit, DB）轉變為「確定提撥制」（Defined Contribution, DC），設立個人退休金專戶，加入退休金自主管理精神。
這個全新的制度採多層次年金。第一層保險給予養老年金，提供基礎年金保障，維持「確定給付制」可支領終身。而第二層職業退休金則改為「確定提撥制」，建立個人退休金專戶，透過其帳戶累積金額給付年金，給予多層次的年金保障（如圖1）。同時，配套修正這類人員須按上限年金率（1.3%）所需保險費率繳付保險費及計算養老年金給付等相關規定。
自主選擇投資組合 提高收益報酬
「個人退休金專戶一個月會撥繳多少錢？專戶裡的錢可以自行投資嗎？」
在這個嶄新的制度下，個人退休金專戶的退撫儲金，是由公務人員與政府按月強制撥繳，個人負擔35%、政府負擔65%；其提撥費率訂為15%；撥繳基準為「本（年功）俸（薪）加1倍」。值得一提的是，公務人員還可以在上限5.25%範圍內自願增加提繳，提高退休金專戶累積總金額，而且個人強制提撥與自願增加提繳的費用，都享有賦稅優惠，同時藉由基金管理局建置的自選投資平台自主管理，增加個人退休金專戶的收益，增強退休所得適足保障。
近年來國人的投資觀念愈來愈充足，因此退休理財的新趨勢，便是自行決定投資標的，掌握自己的退休規劃，享受複利帶來豐厚退休報酬的效果。
為了推動個人專戶制退休金自主管理機制，基金管理局委由信託銀行建置數位化自主投資平台，並與投資顧問公司研擬資產配置及設計不同收益、風險之投資標的組合，包括保守型、穩健型、積極型及人生週期型等4種投資組合，供公教人員自行選擇適合自身風險屬性的投資組合（如圖2）。
此外，為了讓公務人員更深入瞭解個人專戶制和自主投資，基金管理局透過影音、摺頁及海報等宣導品推廣分享，並邀集信託銀行與投資顧問公司共同辦理教育宣導，協助公教人員熟悉自主投資平台功能及具備理財投資基本觀念，共同打造更智慧、更靈活的退休理財生活。
保障不變 善盡政府照顧責任
「個人專戶制的確不會造成整體財務失衡的問題，但會不會犧牲新進公務人員的退休權益？」
個人專戶制雖然改變了新進公務人員退撫的財務和給付方式，然而公務人員的權益保障、退休資遣撫卹等基本條件及政府應盡照顧責任，仍承襲退撫法退撫制度，保障不變。
尤其是對於公務人員的因公傷病命令退休及撫卹者，基於公務人員與國家有公法上職務關係，國家應盡照顧退休公務人員生活及照護遺族的義務，才能使公務人員工作時能奮勉從公，無後顧之憂。因此，有關因公傷病命令退休加給的退休金，以及撫卹者撫卹金、未成年子女加發撫卹金、殮葬補助費等各項給與的發給標準及給付方式，完全照退撫法規定發放。至於其給付先由個人退休金專戶內累積金額支付，有不足支應時，則改由政府編列預算接續發給。
換句話說，政府對於新進公務人員與現職公務人員，均善盡照顧責任，新進人員退撫權益保障不因退撫給付制度改變而減損。
退有所護 因應物價調整退休給與
「物價上漲速度愈來愈快，錢愈來愈薄，會不會對已經退休的人欠缺保障？」
為了符合司法院釋字第782號解釋的意旨，考試院著手修正相關法案，保障退休人員的權益。
其一，修正退撫法第67條，明定公務人員退撫給與給付金額，於消費者物價指數累計成長率達±5%時，即應予調整；若未達±5%，每4年仍有檢討調整機制。
自2018年年金改革施行以來，2022年首次啟動調整機制，定期退撫給與給付金額自2022年7月1日起調高2%。又因國際社會環境因素，2022年及2023年物價指數上升速度較以往快速，於2024年再度啟動調整機制，自2024年1月1日起再調高4%。未來一旦達到法定啟動調整條件時，也會立即由銓敘部、國防部及教育部共同啟動調整機制，報請考試院及行政院會同核定公告，調整定期退撫給與，信守政府於年改時對退休人員的承諾及保障（如圖3）。
其二，刪除退撫法及政務退撫條例有關退休（職）公（政）務人員再任私校停發月退休金（月退職酬勞金）的規定，以符合憲法平等權之意旨。
租稅公平 自提儲金不再課稅
基於租稅公平，修正退撫法第7條及政務退撫條例第5條規定，公（政）務人員按月繳付之退撫基金（自提儲金）費用不計入繳付年度薪資收入課稅。另於退撫基金管理條例明定，2020年12月31日前已繳付退撫基金費用年資所計得之退撫給與及孳息部分，仍免納所得稅，以保障權益（如圖4）。
以退為進 節省經費全數挹注
「新人新制不再會有財務失衡的問題，但是現在退撫基金的財務缺口，該怎麼解決？」
2018年推動的年金改革，是以維持一個世代的財務穩健，延後基金用罄危機為首要目標。
為了達到這個目的，除了採取逐步延後月退休金起支年齡至65歲，以及多元方式合理調整退休所得（分年調降18%優惠存款利率、逐年調整退休金計算基準及退休所得上限金額）等措施，更規定將調降退休所得及優惠存款利率所節省之經費，全數挹注退撫基金，以延長基金壽命，有效搶救退撫基金財務危機。
也就是說，年改降低退休所得替代率，減少了退休所得，看似退了一步，但是省下的經費全部挹注退撫基金，延續了基金的財務平衡，自己的退休金自己救，實則進了一步。
在公（政）務人員部分，自2018至2023年度累計挹注退撫基金數額已達新臺幣863.27億元，若再加上行政院主管的教育人員及軍職人員部分，更高達新臺幣2,674.59億元（如圖5）。
這些調整的舉措，不僅有效舒緩基金財務困境，也為年金體系的永續經營奠定了基礎，保障軍公教人員退撫權益。
此外，隨著新制度的實施，產生退撫基金提早用罄的財務缺口；對此，政府透過同步修正退撫法第93條，明確由政府編列預算撥款補助，以確保制度的順利推行。未來，將持續根據財務精算結果，透過逐年預算編列方式，滾動檢討撥補時程及金額，確保退撫基金財務健全（如圖6）。
基金財務 績效亮麗
「要改善基金的財務問題，除了退休制度的調整外，退撫基金的操作績效可不可以再更好一點？」
這確實是我們所致力的目標。基金管理局於2023年4月30日透過組織調整，由委員制改制為首長制，在縮短決策時程的同時，也提高了應對金融市場變化和資金需求的靈活性，以配合快速變化的社會經濟環境、回應外界對於提高經營能力及營運成效的要求，同時審慎評估各項投資標的報酬與風險，兼顧基金收益性與安全性、調整投資組合及強化監控機制等各項措施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近年來退撫基金經營績效表現亮麗，2023年截至12月底止基金整體收益數為997.75億元，收益率為13.10%，收益數表現創歷史新高（如圖7）。另以2023年12月31日為基準日，近3年及5年之加權平均收益率分別為6.13%及7.33%，基金規模持續成長，績效表現穩健良好。
公保準備 操作績效技壓群雄
「新人新制自己存的退休金領完就沒了，沒有領終身怎麼辦？」
別煩惱，不論是在職或是初任人員，第一層保險都是參加公保，採足額提撥，加上公保準備金操作績效優良，財務相當穩健；其中初任人員的養老給付則給予年金化，可以支領終身。
臺灣銀行目前為公保準備金指定的承保機關，2023年公保準備金已實現收益數為112.17億元，加計未實現損益後之收益數為661.16億元，市值法年收益率為15.98%。公保準備金操作績效自2019年度至2023年度平均收益率及2023年度運用收益率，都是國內政府基金之冠（如圖8）。
另承保機關業於2023年12月8日完成第9次公保費率精算，精算結果顯示公保準備金完全提存，足以支應未來50年保險給付，充分安定公教人員老年經濟安全的基本保障，並確保公保永續經營。
組織再造 事權統整提升效能
因應個人專戶退撫制度的實施，考試院啟動組織改造，將考試院組織由原先二部二會的架構（考選部、銓敘部、保訓會、監理會），調整為二部一會。為期監理事權統整，銓敘部就退撫基金管理、監理單位進行組織調整，並將基金監理會及公保監理會整併，另成立監理司，職掌退撫基金、公保準備金及個人專戶制退撫儲金的監理業務。
此外，基於首長專業化的考量，原隸屬於銓敘部並由部長兼任主任委員的基金管理會，改制為首長制的基金管理局，以提升投資決策效能，並新設儲金管理組，負責新進公務人員的個人專戶制。
累積被討厭的勇氣 是持續改革的硬氣
年改至今，雖然承載了許多的壓力，然而在累積被討厭的勇氣後，考試院及所屬部會持續提出許多政策，已有效兼顧公務人員退休所得適足性，以及維持退撫基金財務永續性。儘管不乏有停止改革、回復年改前的聲音，但是，對的事情就要有道德勇氣去做，這不只是持續改革的硬氣，也是對未來世代的責任。
回顧過去，展望未來，這場改革的腳步不僅沒有停歇，更在臺灣的年金體系中描繪出了一幅繽紛的畫卷。期待未來的每一天，這場改革將繼續為公教人員打造更加穩定的退休生活。
*本文協作人員：考試院人事室高霈珊專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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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機關，新氣象：考試院2020-2024》專書